香港民主派47人初選案審訊第六周

區諾軒稱感被戴耀廷「騎劫」惟翌日改口 指「攬炒十步」為「狂想」不欲在港發生

【獨媒報導】47人涉組織及參與民主派初選，16人否認「串謀顛覆國家政權」罪，進入審訊第六周。首名控方證人、同案認罪被告區諾軒繼續接受辯方盤問。

區諾軒上周已表示，與戴耀廷辦初選「初心」不同，而協調文件上否決預算案的條款是「戴耀廷的共識」，非與會者共識。區本周透露，曾在新東會議提出對否決預算案的質疑，惟戴發出的協調文件列明「會運用」否決權，區指庭上看到文件才得悉，在盤問下認感覺被戴耀廷「騎劫」。不過區翌日主動改口指不應用「騎劫」定性，「始終唔想再用呢類詞語，結果又傷害戴耀廷」，亦自言有「把關責任」。

區諾軒本周也形容，「攬炒十步」為戴耀廷「狂想」，並指當初退出初選後「人生計劃係離開政壇」，不會亦不想見證「攬炒十步」在港發生。區又強調，不同意強迫他人否決預算案，認為戴耀廷「盲點」是沒有聆聽功能組別候選人意見，自言對未能維護多元聲音「覺得好內疚」。區亦表示，完全實現五大訴求「唔現實」，強調民主路要談判和凝聚共識才有機會。

此外，本周多4人完成盤問，其中曾與區諾軒在立法會共事的人民力量陳志全，區表示至今仍視他為朋友，形容他「唔係真係好激進」、亦是最勤力議員，同意若政府推全民退保，陳認為「利多於弊」或贊成預算案。

▲ 陳志全

新東有分歧協議仍寫「會運用」否決權 區稱感被戴耀廷「騎劫」惟翌日改口

區諾軒在上周盤問，已明確指出他和戴耀廷就初選目標的分歧，亦提及協調文件中綑綁參選人否決預算案的條款，並非與會者的共識，只是「戴耀廷的共識」。

區本周盤問下，再次確認相關「會積極運用」否決權字眼是戴耀廷用來平衡各方的「發明」，且至少於2020年3月24日已出現；不過字眼加入文件後，新東及九西無進一步會議討論和達成共識。辯方曾問，戴耀廷表示參選人毋須簽署任何協議，是否因為否決預算案有意見分歧？但區諾軒指「佢應該冇咁諗」，認為戴當時只是擔心會被DQ。

其中在新界東，區諾軒首次透露他曾在第二次會議表達對否決預算案的質疑。當時鄒家成提出為何用「會積極運用」而非「會運用」字眼，但社民連陳寶瑩和街工盧藝賢均對否決預算案有保留。區表示不能勉強他人否決，因功能組別參選人亦有其業界利益；戴耀廷終嘗試以「會積極運用」的字眼迎合各人分歧，解釋是「可以用，可以唔用」，視乎政府有否聽取民意。

不過辯方其後展示戴耀廷6月發給組織者的新東協調文件，條款顯示為「會運用」否決權。區表示沒看過該文件，此前一直以為新東採用「會積極運用」字眼，直至辯方展示才得悉是「會運用」。區同意該字眼是無視會上相反意見，辯方再問戴耀廷是否「騎劫」反對意見？區稱「確實係有呢個感覺」，指當初沒反對是因「會積極運用」字眼有一定彈性，惟他沒理由同意「會運用」字眼，戴亦沒有尊重會上不同聲音。

不過區諾軒在翌日主動表示，思考過後認為不應用「騎劫」字眼定性，「始終唔想再用呢類詞語，結果又傷害戴耀廷」。他承認新東文件與他過往兩年多的認知「存在落差」、自己如「蒙在鼓裏」，並指報名表格列明參與者須認同由他和戴主導的協調會議共識，「我終歸難免有把關嘅責任」。

辯方其後展示戴耀廷和趙家賢的WhatsApp訊息，顯示相關新東文件在4月及5月曾以廣播形式發出，惟區稱他不在廣播名單亦無收到，亦「100個percent」沒收過有關新西會議的廣播訊息，再次表示感覺「蒙在鼓裏」。

辯方亦就提名表格發問，當中列明「支持和認同由戴耀廷及區諾軒主導之協調會議共識，包括『民主派35+公民投票計劃』及其目標」，區承認「協調會議共識」視乎各區而定，而九西和新東就否決預算案「確有分歧」；至於「民主派35+公民投票計劃」及其目標，區指是指涉各區提及否決財案的「共同綱領」，但承認無明確指涉，亦無一份初選文件以此為名。大律師馬維騉一度展示一份名為「民主派35+公民投票」、沒有提否決權的文件，但區否認表格指涉該文件，重申應是指各區共同綱領。

區稱「攬炒十步」為戴耀廷「狂想」、對無法維護多元聲音感內疚

區諾軒本周亦繼續強調他和戴耀廷及其他較激進者的分野。其中就「墨落無悔」聲明，區強調與「35+計劃」毫無關係，並指「民主派應該維持多元性」，故當時不同意有參選人試圖強迫其他人同意否決預算案的做法，重申不欲綑綁他人。

區也形容，既倡否決權作為憲制武器、亦嘗試在協調會上迎合各方分歧的戴耀廷有「盲點」，因戴沒有像他一樣接觸功能組別候選人，並聆聽他們要顧及業界利益的真正需要。區亦提到，他接觸較多「相對保守」的參選人，甚至社民連及民主黨等會個別託付於他，指「我自己覺得好內疚，我係維護唔到多元嘅聲音」。

區亦表示，2020年7月15日退出初選工作後，原打算於同年10月赴日展開博士生的生活，指當時「我嘅人生計劃係離開政壇」。法官陳慶偉問區，是否不會親眼見證整個「攬炒十步」的過程？區答：「唔會，同埋我都唔想喺香港發生。」

事實上，區諾軒上周已形容戴耀廷〈真攬炒十步〉想法「太瘋狂」、挑動國家情緒，亦令初選起「質性上」的變化，脫離了部分參與者的想法。他今周再表示，認為文章是戴耀廷不現實的預測，亦是「狂想」和「final fantasy（最終幻想）」，文末提及香港社會停頓等亦「講到好末日預言」。區重申不支持戴的推測，包括第一步的大規模DQ，自言他因有人被DQ才能當選立會議員：「我一直都相信，唔應該有呢啲事情發生。」

法官本周亦問及組織者角色，區諾軒承認與戴耀廷均為「35+計劃」的「主要推手」，他主要負責辦論壇、聯絡溝通等行政工作，民主動力趙家賢則是協助的角色。法官李運騰問戴抑或區是「大腦」，區指戴耀廷負責很大部分的論述工作，在公開發言亦「毋庸置疑」擔當較主要位置。

趙家賢7月16日宣布退出初選工作、戴耀廷同日亦宣布休息，但Facebook帖文提及在立法會選舉前會進行民調。法官一度關注，區諾軒等組織者相繼退出後，誰指示和付款予香港民意研究所進行民調？區答「呢個係一個問號嚟」。

區指完全實現五大訴求「唔現實」、「民主路要談判先有機會」

本周的盤問，亦問及民主派立會過半的情況。控方曾在開案陳詞提及，若立法會選舉沒有延期，各人的串謀會一直持續直至落實，嚴重影響公共服務及港人生活。那到底「35+」一旦落實，情況是怎樣的？

區諾軒同意，若「35+」實現，可以預期民主派掌握議會內重要位置。辯方問會否令政府「寸步難行」，區指視乎政府是否願與多數派「一齊傾」。辯方續指，政府可能願意商討，亦可能以不同方法包括拘捕和DQ，「將多數變為少數」。

就五大訴求中的真普選，區主動引述前香港運輸及房屋局局長張炳良《Can Hong Kong Exceptionalism Last?（香港的例外會長久嗎？）》一書，指實現民主政制有「3個窗口」，即須獲特首同意、立會三分之二議員支持，及更重要的中央政府同意。

此前區諾軒已提到，認為「五大訴求」要完全實現是「唔現實」、「係一個好難嘅機會」，指「政治始終係要有談判同妥協」，「民主嘅路始終係要一步一步走」。法官李運騰問及，政改方案的門檻是否令「五大訴求 缺一不可」更難實現，區說：「所以……睇咗咁多嘢、反思咗咁耐，我都係覺得香港嘅民主路係要透過談判，大家一齊傾，凝聚社會共識，大家先至有機會」，有被告聞言嘆氣。

區諾軒亦曾形容，爭取「五大訴求」情況「接近一個死局」，舉例2019年8月有大學校長曾與特首商討設立獨立調查委員會，但終歸未能實現。他也確認，立法會要引用《權力及特權法》成立專責委員會作調查，須地方選區和功能組別均取得過半支持。

多4人完成盤問 區稱若推全民退保陳志全或支持財案

本周再多4人完成盤問，總共12人完成盤問。就民主黨林卓廷和黃碧雲，區確認二人與「成個民主黨」均無簽署「墨落無悔」，報名時沒有夾附「共同綱領」，競選單張亦沒有提否決預算案。而林卓廷選舉論壇上曾表示要視乎具體議案和政策投票，指政府若每人派三萬元一定會贊成，區同意顯示林不會無差別否決預算案。

就唯一不認罪的九東參選人、民協施德來，區諾軒同意民協是影響力較小的溫和民主派，關注民生議題；「又傾又砌」的口號分別指談判和行動，但「即使講『砌』都好，都係一啲好和平嘅行動」，施德來亦是「和理非」。區亦同意，九東首兩次協調會議均無提否決預算案，第三次有提但沒有詳細討論。

至於新界東參選人、時任人民力量主席陳志全，僅派代表出席協調會議。區確認二人曾在立法會共事，一同玩「Pokémon GO」手機遊戲，屬於朋友。區同意陳獲梁君彥認可為最勤力議員，核心政治信念是同志平權，亦爭取全民退保；而人民力量為「進步民主派」，但陳「唔係真係好激進」，亦因有現任議員優勢而無誘因「鬥黃」。

區同意陳志全作為盡責的議員，在投票前會仔細審視議案文件，亦無聽過他向自己提及會無差別否決預算案；而政府若推行全民退保，區同意陳衡量後認為整體「利多於弊」，有贊成預算案的可能。區又舉例，他曾游說當局將南區相關的撥款優先放上議程，他會說服民主派贊成和不作冗長提問，他最終成功說服陳志全，議案亦獲通過。

至於吳政亨，區諾軒上周表示從不視他為組織者，本周再重申不認為「三投三不投」是大會一部分，只知道戴耀廷曾與「李伯盧」聯絡。法官陳慶偉指區不能代戴答該運動是否35+的分支計劃（sub-project），不過區亦指「三投三不投」並沒有納入「35+」財政開支。

官問「和勇不分」意思、人民力量及社民連分別

此外，法官本周一度問及「和勇不分」的意思，區諾軒指反修例運動期間，有主張直接行動的「勇武」派，參與暴動或掟汽油彈等，亦有「和理非」參與遊行，兩者交替出現，是令反修例運動持續的條件。

陳志全大狀盤問時屢指人民力量與社民連立場相似，法官亦問及兩者分別。區諾軒笑言「真係好難答」，指兩黨均為「進步民主派」、光譜相似，而人力從社民連分裂，兩者政治議題看法確有分別，但2016年後社民連再無立會議員，較難評價。

另外，早前自辯的劉偉聰盤問後曾祝區諾軒順利，大律師沈士文盤問結束後亦向區諾軒道謝，祝他平安、健康（Thank you Mr. Au, I wish you peace and good health.），不過法官陳慶偉着他之後不要再提該些言論（Can you skip all those remarks in the future?）。

案件明（20日）續審，現時尚有何桂藍、鄒家成、柯耀林及李予信待盤問區諾軒。

案件編號：HCCC69/2022